而当他这么做的时候。
那部分的绷带,也隐隐约约有散开的迹象。
“看见了吗?每一把刀都是我的自我约束。”
他愉悦上扬的话音尾调,有着怪异的陶醉情绪。
可是……
江蓠卿的目光却落在他散开的那一点绷带上,注意到他绷带之下淌着血的伤口。
皮肤翻开,隐约可见肉。
那是被手术刀切割开很深的口子。
而在常鑫鸿取出手术刀后。
他的身体像握不住的流沙一样,在江蓠卿的眼前逐渐开始流失。
看着他逐渐虚幻的身影。
江蓠卿鬼使神差地轻声说道:“这样的伤,很痛。”
“你说我看见你的全部就会死。是因为你不想被其他人看见,所以才用绷带把自己缠起来吗?”
这样的话,那还真是……
江蓠卿心情有些复杂。
就像他偏执的信仰一样。
在常鑫鸿的故事里,他们的公会认为某些牺牲是必要的,可以换取想要的结果。
这是通往成功的必然之路。
可是这样残忍屠戮生命的人,却又在不合时宜的时候保留人性里若即若离的温柔。
实在是——
温柔又残忍的混沌疯子。
虚幻朦胧的身影彻底消失前,嘶哑的嗓音含着渐渐失控的笑声传来。
“大小姐,你泛滥的同情心又在无处安放了?这么心疼我,不如永远留在我的身边,和我一起见证奇迹的诞生。”
江蓠卿垂眸,“不,我只是在想……”
“我和你,果然不是一路人。”
五楼
周围空荡荡又安静。
常鑫鸿已经消失了。
跟着一起消失的,还有潜伏在江蓠卿体内的血虫。
但是钥匙,却依然留在江蓠卿的手里。
看着手上的404号病房钥匙。
江蓠卿默默地把它放进口袋里。
或许在过去很长一段时间里。
常鑫鸿走的路,就是她现在走的路。
保留下来的这个人格,到底还有多少良知,江蓠卿也不知道。
如果不是相遇的时机不对。
如果能更早一点认识,或许会出现转机吧?
只是现在说这些,在已经成为定局的事实面前,都太晚了。
“唉。”
“他善良的人格应该是不存在了。”
“他说他付出了代价,换来了他想要的一切。现在这副模样,不像他以前的状态。”
“他是舍弃了他的人性和善良吗?”
“什么时候开始的?破庙里?但是那个时候他戴着眼镜,还很内向。”
“还可以正常沟通,也关心队友。”
“但是在红椿卫生院里,我见到他时,他没有戴眼镜……”
“反而大开杀戒了。”
“难道,他的眼镜是切换人格的关键吗?”
想着这些。
江蓠卿勉强挪动着身体,背靠在墙边坐着,慢慢恢复自己的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