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着吃完蛋糕、正在舔爪子的玄洛,洛星头也不回地溜出了那间一片狼藉的小屋
午后的阳光有些刺眼,他眯起紫色的眼睛,辨认了一下方向——不是学院那令兽压抑的建筑群方向,而是朝着小镇更边缘、更生活化的区域
他不敢走大路,专挑狭窄的巷道和围墙的阴影走,玄洛似乎也明白现在是“跑路”时间,安安静静地待在他怀里,只用一双金色的眼睛警惕地观察着四周
或许是运气,也或许是双德的小屋本就偏僻,这一路上竟没遇到什么盘查的兽
偶尔有几个镇民瞥见他这只抱着猫崽、行色匆匆的狐,也只是投来一丝好奇的目光,并未上前阻拦
渐渐地,脚下的石板路变成了夯实的土路,两旁的房屋也越来越稀疏、低矮,空气中开始飘来牲畜、干草和远处农田混合的气味
当洛星终于停下脚步,喘了口气回头看时,风语镇已经变成身后一片依偎在山脚下的、参差的屋顶剪影
没有警哨,没有追兵,甚至连个像样的镇门都没有——他就这么稀里糊涂地,从镇子的某个边缘豁口“流”了出来
(居然……真的跑出来了?)洛星有点不敢相信,但更多的是松了一口气
看来双德要么还没醒,要么……暂时没工夫追他,他暂时安全了
但这口气还没松到底,就被眼前的景象堵了回去
身后是小镇,身前,是土路的尽头,或者说,是“路”这个概念本身的终结
脚下一条被踩得白的土径,到这里彻底分叉、模糊,变成了好几条被野草和灌木半掩着的泥巴小径,像巨兽随意抓出的爪痕,歪歪扭扭地扒拉着深入眼前那片仿佛无边无际的、深绿色的山林
空气里弥漫着泥土、腐叶和某种陌生植物的生涩气味
怀里的玄洛不安地“咪呜”了一声,小爪子更紧地抓住了他的衣襟
(往哪儿走?)洛星站在这个“文明的终点站”,彻底傻眼,他对这个世界的地理认知基本为零
亚哈可把他扔下来的时候可没附赠导航,双德还没来得及教他看地图(如果他们有地图并且愿意教的话),而他自己……只是个刚逃家不久、连钱都能弄丢的倒霉幼狐
他抱着玄洛,对着几条看起来都差不多、又湿又滑的泥巴小径了足有三分钟的呆
“……呃”就在他几乎要抓狂的时候,那个温和、带着点青涩感的电子音,迟疑地在他脑海里响了起来
“宿主”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在小心翼翼地观察他的情绪
“您……是不是不知道往哪边走?”
(……废话!不然我站在这里看风景吗!)洛星在心里没好气地回了一句,但对这个新系统的脾气还算克制,只是“嗯”了一声
“那……那个……”似乎更局促了,光芒(洛星感觉它在自己意识里微弱地闪烁)都显得有点不稳
“我……我好像也帮不上什么大忙,师傅没给我装这边的地图……而且,好像也不允许直接给那种指引吧…”
它顿了顿,努力思考着,语很慢
“要不……要不您选一条看着顺眼的?如果走错了,我们再……再想办法退回来?或者……或者我试着记一下路?下次说不定就能提醒您了……”听到这洛星嘴角微抽
这新统是挺和气,但怎么感觉……有点不太靠谱的样子?比o那种明着坏好像还让狐无奈……主要是没有出气的地方了←[?嘿!]
不过,眼下似乎也没有更好的选择
他叹了口气,目光在几条小径上逡巡,最后,他选了左边那条——因为那旁边的灌木上,挂着一小缕不知是什么动物留下的、灰白色的绒毛,看起来……起码有活物走过?
“就这条吧”他认命般说道,抱着玄洛,深一脚浅一脚地踏上了左边那条泥泞的兽径
树林很快合拢,浓密的树冠遮蔽了大半阳光,周围的光线变得幽暗而斑驳
脚下是厚厚的、潮湿的落叶层,踩上去软绵绵的,没什么声音
四周极其安静,只有自己越来越粗的喘息、玄洛细微的呼吸,以及远处不知名的鸟偶尔出一两声短促的鸣叫
这种安静,比小镇的喧嚣更让兽心慌
走了大概半小时,疲惫和饥饿感开始清晰地涌上来
早上在德里克那儿根本没吃什么东西,又经历了逃亡和这段山路,洛星只觉得腿像灌了铅,肚子也开始咕咕叫
(……)他有气无力地在心里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