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官!还没检查完呢!”一个留守的士兵拦在车前。
“让开!我赶时间!”江一苇猛按喇叭。
“你……”
士兵还想说什么,却被指挥所里冲出来的一个军官一把拉住“别管他了!上面有急事!快去集合!”
卡车趁着这个空档,猛地冲过了路障,驶入了茫茫雨幕之中。
直到开出很远,江一苇才从后视镜里看到,那座路障的检查站,乱成了一锅粥。所有的士兵都在紧急集合,军车一辆接一辆地驶离路口,似乎要去执行什么紧急任务。
“发生了什么?”江一苇喃喃自语。
后斗的帆布被掀开一角,陈明月探出头来,脸色苍白如纸。
“是默涵。”她轻声说,声音在风雨中飘忽不定,“一定是默涵做了什么。是他为我们争取了这宝贵的时间。”
她不知道林默涵是如何做到的,但她相信,除了他,没有人能在军情局的心脏里,制造出如此巨大的混乱。
她望着卡车驶过的方向,默默地在心里发誓。
默涵,你看到了吗?我们已经上路了。
你放心,我一定会完成任务。
三
基隆港,情人滩。
这里不是繁华的商业码头,而是一处僻静的海湾。三面环山,一面临海,只有一条狭窄的航道可以进出。因为地形险要,这里被魏正宏的部队设为了军事禁区,海岸线上,每隔百米就有一座岗楼,探照灯的光束在海面上来回扫射,如同巨兽的眼睛。
此时,距离情人滩不远的一座废弃灯塔里。
一个身穿黑色雨衣的男人,正站在窗前,用望远镜观察着海面上的动静。他身形瘦削,面容冷峻,眼神像鹰一样锐利。他是“海燕”行动的基隆负责人,代号“灯塔”。
在他的身后,站着几个神情紧张的年轻同志。
“灯塔哥,风浪太大了,船还能靠岸吗?”一个年轻人担忧地问。
“能。”灯塔的回答言简意赅,“为了这一天,我们准备了太久。”
他放下望远镜,看了看手腕上那块老旧的怀表。指针指向凌晨三点。
“还有两个小时。”他沉声道,“接头人应该快到了。”
“可是……上面不是说,会有军情局的内部人员送来情报吗?我们怎么知道来的人是谁?”另一个年轻人问。
“凭信物。”灯塔的眼神深邃,“他们会带来一首诗。”
“诗?”
“对。”灯塔缓缓地念道,“‘孤灯寒照雨,深竹暗浮烟。旧业已随征战尽,更堪江上鼓鼙声。’”
年轻人听得一头雾水。
灯塔却没有再解释。他只是静静地望着窗外漆黑的海面,眼神里充满了期待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
他知道,这首诗,是林默涵在很久以前,亲自交给他的接头暗号。
他更知道,能带着这首诗来的人,一定是林默涵最信任的人。
四
凌晨四点,天还未亮。
一辆满是泥泞的道奇卡车,悄悄地停在了情人滩附近的一片小树林里。
江一苇和陈明月从车上下来,踩着没过脚踝的积水,向着那座废弃的灯塔摸去。
他们的衣服早已被雨水和汗水湿透,脸上满是泥污,看起来狼狈不堪。但他们的脚步,却异常坚定。
灯塔的入口,有一个年轻的同志在放哨。
“站住!什么人!”年轻人举起了手中的步枪。
“我们是来送诗的。”江一苇举起了双手。
“诗?”
“‘孤灯寒照雨,深竹暗浮烟。’”陈明月从阴影中走出,声音清冷而坚定。
年轻人愣住了。
这时,灯塔的门从里面打开了。
灯塔走了出来,当他看到陈明月的那一刻,整个人都僵住了。
他认识这张脸。
在很多年前,在上海的一次秘密会议上,他见过她。她是林默涵的妻子,那个温婉知性的女教师。
“是你……”灯塔的声音有些颤抖,“林夫人?”
“我叫陈明月。”陈明月纠正了他的称呼,然后从怀里掏出了那个油布包裹,“这是默涵让
;我交给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