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的人也不知说了什么,声量很低,带着几分懒散沙哑,但目光是往酒店那边去的。
“去吧。”
没说是不是,只让过去。
向导回头,朝前面的人发话,牧民们纷纷下马要卸货。。。。
正好此时林倦跟尚松几个剧组负责人已经冲出,喜笑颜开,争嘴就问他们是不是覃总派来的人。
“是?好好好,你们太快了。”
“覃总说你们正在赶来的路上,我还以为至少得明天,没想到下午就到了。”
“这么多衣服跟药。。。。太谢谢了,辛苦了,不过你们来得这么快?是本地人?”
林倦是个话痨,也有心拉关系,毕竟接下来剧组在当地行事如果再有什么突发情况,有个人脉好照应,总不能事事劳累上级。
不过林倦说着就听到边上的尚松抱着衣服要分给人的时候,朝一处喊。
“啊,周医生,这,这。。。。”
衣服这么多,足够他们分了,何况是救命恩人,这种人情往来他们还是懂的,何况有时候也不止人情。
尚松欢喜非常,像是大草原上开屏的孔雀,朝着那边刚好从酒店后山小路下来的人挥手。
那边绕了酒店回廊,挨着后面圈起来修整过的山体,有栈道跟针叶林。
雪时白首苍山冠如发,春时葱葱如沐神女衣。
雾气有点重,带着雨后的潮湿跟朦胧,人从后山绕回廊走出。
也许尚松不是第一个被吸引而专注看她的人,只是他第一个出声,表达了他的情绪。
而潮湿像是溪涧中的水流,从那女子怔在原地望来的一眼。
湿漉漉的。
可溪涧中的水会流动。
她眼里的潮湿,不会。
凝聚着,迟钝着,原本因为有些清寒温度而单手环拢右臂的纤长五指微微泛紧。
苍白指腹透过单薄的布料压陷了柔软的皮肤。
她好像在看着什么人,没压住情绪。
于是薄削润玉般又带着几分自保封闭的姿态就有了脆弱的残缺感。
身后单薄的冲锋衣外套突然披上来。
短发女子:“周小姐?冷了?”
周望岫回神,颈项微伏,侧头对她道谢,但有点慌地把衣服推了回去,有些快地踱步转眸走向餐厅大门。
“奇怪。。。。见鬼了?”
有点疑惑的短发女子很敏锐,目光却落在马队之中,从那几个高大魁梧的旅装人员以及向导很快跳跃到了后头。
酒店边侧有一片雪岭云杉。
马队最后头几人骑速不快,吊在后头,后来也没赶着上前,在能瞧见酒店餐厅的位置就停下了,因为牧民们下马散开,露了林边几人。
他们没下马。
短发女子一眼做了判断。
保镖。
以及他们要保护的人。
那个马上着装一身黑灰色、身姿高挑英冷的女子戴着布艺牛仔帽,皮肤过分白,眉眼晦暗,单手拉着缰绳,一手握着马鞭,身段松弛懒散,身下的骏马似乎尤其乖顺。
如果说这些牧民在马上疾奔的样子彰显了他们在这片辽阔自由大地的原生磅礴生命力。
那么,这个人就是绝对的外来者,那强烈的。。。。跟这里格格不入的气质。
昂贵到没有温度。
那种类似:什么都不缺,但随便买下在场所有,做主人,操控他人,自己却冷淡而无言,且常年不笑。
似乎也在看她。
目光泠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