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东西拿在手里简直烫人,盖子还不知道到哪里去了,里面被挖走不少,属实是没少用。
小哥儿因此脸皮热得很,硬着头皮不松手,直对上钟洺的视线。
“这东西,是不是你从花楼里得来的?”
坏了,这是要秋后算账。
有些事可以隐瞒一时,有些事钟洺却不想说谎,况且东西都用了,他也没什么不好意思讲的。
“是裘大头给的,他该是在做这门生意。”
“裘大头,是那个在怡香楼做事的?”
钟洺点头,“正是他。”
苏乙沉默半晌,小声道:“所以还是从花楼里得来的。”
钟洺:……
非要这么说,好像确实也没错。
但他紧跟着道:“只是裘大头得了些货在卖,实际东西是正经的,我去药铺问过,药铺也有这东西,里面都是些草药和香料,和抹手的油膏差不离。”
他服软道:“你若不喜,咱们以后再不用了。”
苏乙抿了抿唇,钟洺说的这话倒是正中他下怀。
“话是你说的,那这东西我收起来。”
钟洺略松口气,然则这一口气还没顺到底,听得小哥儿又问:“……你怎么知道这东西怎么用,还会……还会那么多。”
他说是想问,真开口时却厚不起脸皮,支吾半晌,他下定决心道:“你以前是不是也去过花楼,才晓得那些个乱七八糟的。”
苍天可鉴,钟洺心道,别的他都认,这个可是真没有!
“我是去过花楼,但只是过去不懂事,跟着去看热闹,实际进去后什么也没干,更没碰里面的人。”
钟洺很想拉个能作证的出来,想来想去,过去那些个狐朋狗友早已断了联系,也只有两个人能推出来用。
“你不信,可以问詹九,或是裘大头,因我不乐意进去找乐子,他们可没少笑话我。”
苏乙没说信,也没说不信。
“你既没进去过,那你怎么什么都懂。”
钟洺挠挠脸,有些尴尬道:“这不是以前胡混时,身边什么不正经的人都有,汉子聚在一起,还能说什么,几口酒下肚便爱说些不入流的,也翻过些书,总之就晓得了。”
苏乙头一回听说,惊奇道:“什么书?还有教这个的书?”
他以为书都是读书人看的,里面都是正经学问!
钟洺咳两嗓道:“也不算正经书,就是带画的小册子。”
他解释一句,又闭了嘴,发觉还是别说太多,否则有越描越黑的意思。
别的姐儿哥儿出嫁,家里娘亲或小爹据说还会私底下教导一二,苏乙过门时纯是白纸一张,怎么做都算是自己欺负人。
哪怕是自己夫郎,他也不好得了便宜还卖乖。
得了答案,苏乙心头的那点别扭散去不少,他绕开钟洺在床上东摸西找的寻回盖子,扣上后把汉子赶出去,将香膏藏好才肯放人进来。
要让他直接丢,他也舍不得,外面的罐子这么漂亮,东西肯定不便宜,但只有放在一个钟洺找不见的地方自己才放心。
不然要是隔三差五来这么一回,他怕是会在肚里揣娃娃前先散了架。
没想到这一茬还好,念头冒出,苏乙躺下时摸着自己平平的肚皮还有些惆怅。
他过门半年了,肚子还没动静,虽然无论钟洺还是二姑他们瞧着都不急,族里识得的人里,像是白雁嫂子,也是成亲一年后才怀上的,可搁在自己身上,谁不盼着孩子早些来。
钟洺见小哥儿闷声不吭地摸肚子,以为是自己害的那里不舒服,他搓热手掌搭上去轻轻揉。
“睡吧,明早我去摆摊,你不用早起,在家陪陪小仔。”
苏乙本还想和钟洺说几句话,但肚子上的温度着实太舒服,加上夜里所做之事,脑袋一沾枕头就觉困乏得很,几句听不清的字词变成唇边呓语,没多久就睡沉了。
钟洺揉了半晌,替身边人扯下衣服盖好肚脐,也跟着闭上眼睛。
——
卖海参净赚七十三两,钟洺按照原本的打算,拿走一百两做本钱,剩下的三十三两在家中交给苏乙存起。
这么一算,家里仍是有近二百两的家底。
“快过年了,咱家的年货还没备,我和小仔以前都是跟着二姑过,今年乍一单独当家,心里也没个章程,你想想都缺些什么,等我忙完这阵,咱们去乡里一并买来。”
钟洺已和詹九约好时间,明日就去清浦乡码头接人,两人打算先在白水澳收一批货,假如钱还没用完,再去白沙澳,估计走两个村澳就差不多了。
他能拿一百两,詹九是五十两,一百五十两听着多,换成货后数量有限,再多了他们两个也吃不下。
这件事还不知能不能和设想中一般顺利,开始忙活之前,钟洺也没忘了家中事。
苏乙听他说完,应下道:“你去忙你的生意,过年的事不用操心,我遇上不懂的,去问二姑或是三婶她们就是。”
钟洺点头。
“忙也忙不了几日,这几天乡里摊子辛苦你多费心,跟着二姑他们家的船去,等把先前做好的酱卖完,咱们也收摊,出了十五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