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了沣州,一路直上云州。路上沈鹤扬因有要事需回沈氏处理,与众人微微颔首告别后,他淡紫色的眸子望向我:“云州再会,小世女。”我点了点头。与堂兄才道别不过转眼到了道路分岔口,兰辞也将马勒停。“淮北王这就要回京了?不去云州玩一玩?”本来我是想说好不容易摆脱身份,不在外多浪浪是不是可惜了。但转念一想,听说他才失踪,兰氏底下的那些分支就已经开始躁动了。于是我又改口道:“那……这个还你。”我坐在马上将玉佩递给他。兰辞定定看我,然后视线垂下,伸手来拿。却在他手将将握到玉佩的时候,被我反手又握住了手腕,我嬉笑道:“好歹共患难一场,我真早把你当友人了……”兰辞听到这手指不自觉蜷了蜷,然后视线又往上抬地落我脸上,视线防备……“兰友真不打算在最后告诉我吗?这玉佩的秘密。”顿时兰辞盯着我沉默了一会,然后开口:“故人之物。”“这样……”我显得有些失落,“那……兰友保重,有缘再会。”说完,我抽手,玉佩又回到了我的手中,我得意地回看兰辞一眼,正要扯动缰绳催马抬蹄子,却不想在“铮”的一声中,一把剑就架在了我肩膀上。我微微抬高着下巴,“嗐!玩笑而已,兰友何必当真?好歹我与你也是有着一夜情——”话还未说完,剑锋又逼近我喉口一寸。我垂眸望着雪白的剑身,没了办法,只好老实将手中的玉佩递向他。可兰辞却没接。他道:“楚友才要好好保重自己,保护好自己的脖子,下次再有这样的机会,我将不再犹豫。”他视线在我脸上打量一番后,显得好心情一般地勾起嘴角轻笑一声将剑收了,拉动缰绳,调转马头,留下一句:“那玉佩你若心喜就暂留你那,来日我亲自取回。好自为之罢,刺史大人!”待兰辞的身影消失在视野里,我转头看向许步歌他,问道:“那你什么时候走?”这一路,都在告别。步歌现在在边关任职了,他是接到小川的通风报信瞒着许行舟偷跑出来的。许步歌领着一群嘻嘻哈哈穿着便装跟着自己的小将领一起出来“玩一趟”了的新兵们往边关方向走。明明刚才还在因为几次地暗暗朝我使眼色,想要两人去个隐蔽点的树丛里去“道别”我没同意,而生着气。可才没走出多远,便一步三回头地叮嘱着我到了云州一定要给他递信,一定要想他,有时间一定要去看他,说小叔对他很严格,他说想要我看看许行舟凶的那一面。我在岔路口控着马,遵从送人礼仪的直到看不清步歌的背影才吁马调头。在最后只剩三人的路途上,楚华玉犹如念经一样地在我耳边汇报渝州的大小事务。终于三人的马渐停,我下马之后又熟练地接扶着星时从马上下来,扭头看向甚至从怀中开始掏渝州的各种开销帐本,以及各种记录要事的记录册子的楚华玉,我终于没忍住地问道:“你这是?”“母亲要你来,不就是为接管三州吗?”楚华玉将那几本册子往我身前递了递:“渝州大事已平,就是重新鼓励农耕还需要一些手段,但政策放下去了,接下来只需要一些时间了。”“可我才刚来三州,且,”我指向那设了三道关卡的云州主城城门口,继续道:“我现在连云州都还进不去呢,你急什么啊?且你不和我争一争这三州之权吗?你是想回京城?”“我姐是挺急的,收到那左泊川要我们去沣州接你的信,这些册子不能带出渝州,她就连夜的抄了一份才拿出来给你。”星时说道。见我不接,她将册子便又慢吞吞地一本一本放回怀中,似乎经过一番犹豫,她道:“我的确是想早些回京,我不想待在这里,要建功立业我也要在京城建,因此,我想尽快将渝州的那堆破事给赶紧处理好交到你手里,所以云州也希望你尽快收服,其实我甚至想直接送你进去,将李氏摆平,但实乃没办法,李氏家主是块硬骨头……”她叽里呱啦说一大堆,最后她停了停,有些小心地窥我一眼后,还是将那句话问了出来:“父亲在京城可还无恙?”“……什么?”我顿时眉毛一拧,假装没听清。楚华玉当然懂我意思,本期盼望我的眼神垂落了下去,转而看向城门。那城门口竖了个牌子,贴了两张告示。一张告示公布着:云州刺史上任途中半路遇袭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