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来了,周围议论声更沸:“不是吧?花魁李妙生让人抓楚二世女?他不要命了?倒反天罡?!”快没命了是我!倒反天罡的是你,眼睛睁着不看事吗?是我被围啊。说你不看事,刚刚在我身旁你咋跑那么快?我心里暗骂完又开始骂自己的脑子:别吐槽了,快想办法,理清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这两人以前在这条街名字从来都是粘在一起的,这是闹掰了?”是闹掰了吗?没有啊,我俩甚至刚才还在浓情蜜意来着,所以没事的吧?你追我赶就当情趣行不行?“哎呀,这明显就是这李妙生终于被楚二世女玩厌了,要抛弃,财主跑了,气不过就让人围了起来不准走。”……这是哪位仁兄说的?说起话来真是不要我的命。我此刻能听到的,已经离我很近了的李妙生当然也都能听到。在最后这句话话音落下的同时,他脚下一滞,再看向我的眼神里便沉了几分。爹的,别说了啊!你们这些好事的催命鬼!李妙生一步一步走到我面前,以前他总作小鸟依人的模样跟在我身旁,现在如此的面对面站着,我陡然发现,他竟比我又高出了这么多?不对,初见他时,他没这么高,或许我也是。但他明显这几年长的比我快多了,肩膀也宽了一些,但还是那么瘦,腰盈盈一握。望着熟悉的眼眸我不自觉便分了神,但好像却恰巧与李妙生分神到了一处。“我跟了你这么多年,你这是要走了吗?”他两手垂在宽袖内,衣服并没有穿的很整齐,明显是慌乱之间胡乱套上的。额发还湿着,像是在提醒我,刚刚我还在被他妖魅的外表所吸引,差点沉沦。我张了张嘴又止住。本是想安抚他,像对待其他人一般绕来绕去,让他不得不选择相信我刚才那番逃窜只是突然想起有事才急着离开。但转念一想,眼前的这个男子,根本骗不了,他太懂我了,我的每个眼神和动作背后的深意他甚至都能提前预判,再说什么花言巧语,只会起反效果。我斟酌道:“最近我身边发生了好多事情。我今日来到这里,也只是依着以往的习惯在迷茫的时候就想要待在赴欢楼……就是想来找你陪我玩。”人最忌讳的是说完全违心的话,但若出口的是真话再加点情感修饰,那说多了,连自己都要信。且我这人又好赌,最喜欢用一丁点真话,混入成篇的假意,主打一个愿者上钩。这人若是对自己抱有的期望越高,他便越容易相信。果然,李妙生凝视着我,睫毛颤了颤,似乎在选择相信我口头所说的话还是他内心的那股疑虑。我接着道:“可若连这里都不再让我能感到心安和放松……我真不知该用如何的心情面对这一切。尤其是你,李妙生。”我移开眸子,视线扫过将我团团围住的一张张我眼熟的赴欢楼小厮的脸。抿了抿嘴,问道:“你这是准备对我做什么?”我表情失望,但内心其实在思索以后出行带群侍从的必要性。“可你甚至连听我解释的打算都没有。”李妙生选择直接点破我心思。我:“……”这般明显?我写脸上了?“……我只是有点被吓到了,真实的你和以前我所熟知的你似乎相差很多。”我解释着。谁家女子养的小倌能杀人放火?不是说不可以,但你不能瞒着我许多年竟让我毫无察觉吧?这让我根本不敢细想。我方才的逃离动作最初当然是被内心的惊惧所操控的。但眼前的人到底是否真正想伤害我,我还是能分辨得出的,不然两个人也无法契合如此之久。只不过李妙生交不交待清楚已经不重要了。我对他的需求是他的外貌所带给我的一种内心满足感和他能通透的维持好我和他之间的关系。我以前理所当然认为他就是单属于我一个人,却被我娇养在院外的金丝雀。他总能为我吸引很多或艳羡或嫉妒的目光,使我产生一种邪恶的满足感。他虽有脾气,但核心仍是对我顺从。且与我默契十足,我的这些心思在我最初还只是朦胧地从中体会到畅快意的时候,他其实就已经理清楚了。又或者说是他自己亲手培养的我这样一种低级趣味。我一直以来在他这里太无忧快乐了,以至于当真相近在我眼前,首当其冲的却不是将血淋淋的真相揭开,反而是排斥感充盈了我的内心。且以前的他不用我花任何心思的就占有了太久,若此时突然告诉我需要再付出一些时间或精力来探索真实的他,我只会觉得乏累,毫无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