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里可厉害了,从来不冷。”音音拉着姑母的手去找赛里。路上平阳低声朝她到:“你看那。”音音顺着姑母的视线看去,只见个妇人聊得正火热,笑声阵阵传过来。“那是常老将军的二儿媳妇,进京来看儿子的。”音音不懂姑母在说什么,平阳又给他讲了常晨光落马摔瘫之事。见音音惊讶不已,平阳低声道:“儿子还在家里瘫着,这夫妇刚回京没多久就忙不迭出来应酬……这哪是为了看儿子才回京的。”分明是流连京城生活声色犬马。音音看着远处满脸堆着笑的妇人,不由得轻声道:“难道是老天有眼……”平阳听见这话,神色一凛:“谁跟你说了什么?”也顾不上去找赛里了,她拽着音音在一侧无人的茶馆坐下,细细的盘问。音音如实说了崔勇跟她讲过的程家之事,还有在雄州的见闻。听完之后平阳道:“我还以为你听说什么了。”音音眨着大眼睛反问她:“听说什么呀姑母?”“就是……京中流传已久,程家是被常青陷害,才致满门抄斩。”平阳环顾周围的勋贵,缓缓道:“私下里大家都这么说,只是谁都不敢把这话放到明面上来。”音音也听崔勇说过百姓的猜想。只是先皇已有决断,谁能推翻。谋反证据确凿,若是再有人为程家说话,便会被打成同党,遭受同样的下场。可音音还有疑惑,她似是有些害怕,把自己的小手塞到姑母手心里。“姑母,大家为什么会这么猜啊。”平阳低声:“这二人从前是主副将领,就好比萧玦和崔勇,可谓是形影不离,可先皇登基没多久,这二人就分道扬镳,接下来常青一路高升,程老将军一路被贬,直至去了雄州,更不用说抄家监斩……”“监斩啊!”平阳加重语气。音音听得浑身发冷,忍不住朝着姑母靠了靠:“姑母,你知不知道原因啊。”平阳一愣,随后笑了,轻掐她的脸蛋:“你真当姑母是无所不知神通广大了?”平阳玩笑话,音音认真点头,她真是这么认为的。她这点头的乖巧模样让平阳心头一软,有些话本就存在嘴边犹豫着不知该不该开口,这下便没有了犹豫的理由。“我倒是真知道些……”“姑母快说!快说!”“这是宫中野史,不知真假也无从考证,只是知道的人不多,你也莫要说与旁人。”音音赶紧举起三只手指:“我立誓,绝对不说。”平阳笑笑,随后认真道:“景武帝……也就是先皇之前的皇帝,你也知道先皇不是景武帝的孩子是吧。”音音点头,东卢皇嗣凋零不是新鲜事,正是因为接连几位皇帝都没有什么浓厚的血缘关系,才有如今的乱世。“景武帝是病逝,离世前三天才下定决心接先皇进宫承继大统……景武帝离世前,曾召见程老将军于榻前,传闻说有密诏,只是不知是什么内容。”平阳顿了顿,低声道:“程家之事,或许与那密诏有关。”音音听得害怕,面色都有些发白,但还是颤着声音发问:“那……这与常青有什么关系呢?”平阳轻笑:“方才说了,主副将领形影不离,常青那时也在景武帝榻前。”“得听密诏。”这四个字落在音音耳中,她只觉得脊背发凉,好似被尘封多年的真相有些松动,她虽触碰不到,却感受的到这真相的巨大影子。平阳招手让茶馆伙计上了一杯七宝擂茶,给音音暖暖身子。音音小口喝着茶,想不明白,一道前朝的密诏,如何能害死今朝的将军满门。马球场上的喧闹叫好声很快吸引走音音的注意。平阳带着她一路走道最前面,寻了空位坐下,看着场上,终于知道这喧闹声的来源是哪。赛里单脚踩着马镫,整个人悬在马匹一侧,手中的马球杆轻而易举夺走球,她再一个翻身,骑到马上。周围拍手叫好声不绝。音音眼睛瞪得老大,回过神来拽了拽姑母的袖子:“姑母,她真的很厉害。”平阳也点头:“到底是马背上长大的孩子。”音音都没看清赛里的队友是谁,她就已经赢了。可音音看得出来赛里的对手是谁,远处高台上,冯贵妃面容凝重,音音忍着笑,看着元译从马上下来,不耐烦的拍打着自己衣服上的尘土。平阳也低声笑着:“冯贵妃硬要把这俩人凑一对。”音音可知道赛里对元译多么鄙夷。正说着话,赛里走了过来。音音拉着她的手,热络地介绍:“这是我的姑母,平阳长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