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阳揶揄:“方才还说我推差事给你,现在又说我神通广大,你这小丫头。”音音笑着挽她的手臂,甜腻腻地唤她姑母,姑母就只能答应她了。萧玦远远看着音音撒娇的模样,眼中全是柔和爱意。收回视线,他在宣文帝身侧轻声道:“臣有要事禀报陛下。”宣文帝看着萧玦认真的眼神,收敛神色,去了内殿。崔勇跟在萧玦身后,抱着那匣金子。过了许久,等萧玦从内殿出来的时候,宴席已经快结束了。冯贵妃带着赛里去看她在宫中的住所,音音在殿中和姑母说着话等萧玦。她对姑母的形容一点没错,就是神通广大什么都知道。平阳和音音说彭城有孕至今遭罪的很,人瘦的都脱了相,之前平阳去看她,那屋子里热的人直流汗,可彭城还是说冷。平阳担心她,动用人脉找了民间较有威望的郎中来给彭城安胎。郎中看过只说是母体孱弱,月份大了母子都危险,这话平阳都不敢说给彭城听。她现在就像是疯魔了一般,谁要动她的孩子他就要和人拼命,好似被孩子吞没了心神,整个人干枯无神。平阳皱眉:“她现在也就还能听听刘昶的话,可刘昶也不常回府。”音音问:“为什么?公务繁忙吗?”她原本是想问刘昶那两个美妾的事,可她记得上次去看彭城姑母的时候,姑母亲口说的,因她有孕,那两个美妾都被送走了。平阳叹气:“刘昶把那两个人养在府外了,你彭城姑母暂时还不知道。”谁都不敢和彭城说,她有孕那样辛苦,若是得知这样的消息,只怕是要不好。平阳去劝过刘昶,哪怕他只装上十个月呢,等彭城把孩子生下来,一切都好说,且彭城的孩子是他正室嫡出,这是他的第一个孩子啊。可说不通。当着平阳的面,刘昶说彭城有孕之后难伺候,屋子里太热,她面容枯槁,身上一股子药味。末了他说,这样的女人,任谁都不想靠近。平阳只能叹气:“男人心狠起来连敷衍的话都不想说,装都不想装。”音音也跟着摇头,远远见着萧玦从内殿出来,便冲他摆了摆手。平阳笑道:“你们小夫妻回去好好歇歇吧,接下来要给赛里公主选驸马,还有年节大庆,事情多着呢。”音音的事情确实很多,但眼前最近的,是明日便要送走鄂里朵了。这一路他们每天玩在一处,有了些感情,再加上想起赛里和鄂里朵这一别或许就是永别,音音心里便有些难过。替赛里难过。因此,她泡澡的时候忧心忡忡,都没办法好好享受。躺在床榻上也是不住的叹气,萧玦捞过一侧辗转反侧的小人:“怎么还不睡?”“你说明天赛里会不会哭啊,我不想让她哭,她哭了我也会哭的。”萧玦认真地回答着她的问题:“骨肉分离,伤心是难免的。”音音叹气:“我不会和人告别……”萧玦轻轻拍着她的背:“因为明日有这个仪式,音音才觉得告别是痛苦的事情。其实很多时候,很多人,你已经见过和他们的最后一面了,只是你并未放在心上。”音音眨眨眼,拉着他的手:“你不许离开我。”萧玦无奈地笑:“领兵打仗,总是会离开一阵子的。”她晃了晃他的手:“我不是这个意思……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的。”“好。”他郑重承诺:“不会离开音音。”-次日一早,宣德门外。宣文帝不会来送一个别国的小皇子,主持大局的是太子元谚。音音站在赛里身侧,看着鄂里朵牵着马从她们面前路过。赛里的面容庄重,牢牢盯着哥哥,仿佛想把这张脸深深印在脑中。鄂里朵却不敢看她,他垂着头,完全没有了初见时狂傲不羁的气势。赛里微微皱眉,上前一步:“鄂里朵!”她总是比哥哥胆子大,总是比哥哥有勇气,所以她会喊出哥哥的名字,让他回头看看自己。鄂里朵站定,还未回头,肩膀便开始耸动着。赛里皱着眉上前去,即便她也红着眼眶,可她却说道:“收起你的眼泪,你是北廖的皇子,不能是软弱的性格!”鄂里朵猛吸一口鼻涕,擦擦眼泪,看着面前比自己矮了一些的妹妹嘱咐道:“你要照顾好自己,和元音好好相处,她很厉害,她会帮你的……你不要让自己受欺负。”赛里笑了:“谁都不能欺负我,我是草原上最厉害的女骑的女儿,我哥哥是最凶狠的头狼。”她拿出一根马鞭:“这是我自己做的,这是我的灵魂,让它永远在你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