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玦几乎呼吸一滞,过了会才逼着自己稳下心神:“音音说得对。”说着话已经回到府衙,音音下了车,兴高采烈地道:“萧玦你看,雪真的停啦!”夜色苍茫,下了这么久的雪,终于是停了。音音转着圈在雪地里踩着脚印,笑得眉眼弯弯。萧玦弯起嘴角,看向她的眼神中满是温柔和爱。他没求什么,但他闭着眼睛的时候,心里在说话。他说,祖父,父亲母亲,这个爱掉眼泪的公主,就是我的爱人。他说,我没有自暴自弃,我认真地爱着一个人,她回报给我的,是个灿烂美好的人间。-次日清晨出城的时候,除了扫雪的衙役,街上几乎没什么行人。又路过程家祠堂,萧玦骑马缓行,音音也掀开车帘。白花花漫天,音音还以为又下雪了。定睛一看才看清,漫天飘着的是纸钱。音音正疑惑,知州便靠近马车解释道:“昨夜这守庙的老人走了。”“从前程家在时,他给程家做门房小厮,他哥哥是给程家养马的,后来他哥哥随着程家回了京城再没回来。”“程家的事成了他的心病了,一辈子没娶,也没个家,就守着这,没处给他办葬礼,只能在这给他办了。”音音微微皱眉,泪水瞬间充盈眼眶。撂下车帘,她以手覆面而泣,哭不完心中难以言喻的悲戚。她想起昨日祠堂中那如老树般枯槁的老人,孤独一生,却又孤零零的死在寒冷的夜里。啼哭声迤逦哀恸,萧玦听着,双手紧握缰绳,以至于指尖泛白。他微微颔首,盯着前路,眉头蹙起,眼神狠厉,眼眶微微泛红。他最后深深地看了一眼那漫天飞白的祠堂。他说,血海深仇,永志不忘。【作者有话说】[爆哭]在路上奔波了十几日,终于是在一天的日落之前抵达了檀州。此地知州是原本檀州的东卢人,得知要在此地接待雍国公主和和亲公主之后便紧锣密鼓的修缮府衙。檀州知州道:“北廖的和亲公主已于昨日抵达檀州城外十五里,这是随行清单,请公主和各位大人过目。”音音接过单子看了看,疑惑道:“北廖四皇子也在此次北廖公主入京随行人员当中?”之前她并未听说。礼部官员接过单子,凑在一起叽叽咕咕说了会话,最后答到:“之前并未说过还有皇子进京。”音音直接问:“那他如果提出要进京,我们要拒绝吗?”“这个……”礼部官员犹豫,檀州守将开口道:“这位四皇子与和亲公主是一母所生,听说此次随行是四皇子主动提出的,说是不放心妹妹独自前来。”礼部官员:“若四皇子申请随行,此事还请公主定夺。”音音想,若是她去别国和亲,哥哥一定很不放心,也一定会陪着她。要她定夺事情,音音有些紧张,认真思量片刻后道:“若他真是担心妹妹,倒也是情有可原,届时让他将人送到京城之后不许他停留,即刻返程。这样可以吗?”礼部官员商议后道:“可行。”事情敲定,第二日便是迎亲大礼。音音穿着公主服制,站在檀州城外。这次和亲是东卢与北廖百年来首次和亲,阵仗之大,令人瞠目。檀州官员、守将全部在场,奏乐之声未曾停歇。音音远远看着北廖公主的仪仗渐渐靠近,心中稍微有些紧张。一辆三驾马车停在不远处,掀开车帘,北廖公主从中走出。音音第一次见这样的人。与东卢的美人不同,面前的北廖公主眉不画而黛,唇不点而朱,麦色的皮肤光滑紧致,透着健康的生机,明眸清亮有神,光是站在那,就自有一股飒爽英气。她缓缓走近,礼部官员介绍着音音的身份,随后介绍这位北廖公主,名叫赛里。礼部官员说完,赛里公主便朝着音音行了个北廖礼仪,握拳放在胸口,微微颔首屈膝,行礼之后,她起身笑着说:“赛里在北廖话中,是星辰光芒的意思。”她格子高挑,明明与音音同岁,却高了她半头。音音问她:“听闻四皇子也要随行,怎么不见……”话音刚落,就见远处骏马疾驰而来,骤然停下,马上翻下来一个人。这人简直和赛里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只不过更多了几分不羁的洒脱。赛里介绍:“这是我哥哥,鄂里朵。”鄂里朵行礼之后定定看着音音,随后道:“不是说东卢来迎亲的是一位已婚妇人?怎么你生的这么漂亮?像是草原上最洁白的绵羊,最美丽的花。”北廖人说话直接,音音被这话说的脸直发红,愣了愣道:“我确实是成了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