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音的呼吸变得均匀:“多久算久啊……”她困的都开始说起胡话了。萧玦轻抚她的侧脸,她歪头用脸蛋蹭了蹭他的掌心,无意识的动作中满是依恋。“心肝,磨人精。”他起身整理衣摆,随后转身出门,趁着夜色掩护,一抹淡红色的物件被他藏进衣襟。崔勇在门口,抱着他的盔甲和新铸的佩剑:“将军,雨势太大……”萧玦点头,目光清朗:“我知道。”他一边走,一边系上盔甲。“从颍州带来的一万精兵,五千留在京城,由张辰调配,剩下五千跟我走。”张辰是萧玦在殿前司的下属。萧玦担心他离京之后有人蠢蠢欲动,所以留下这五千精兵混在殿前司兵卒中。张辰为人勤勉,是可用之人。“你去京郊待命,随时准备出发,我去宫中请旨。”他吩咐崔勇道。崔勇连声应下,萧玦翻身上马,又看向他:“我之前吩咐的事情做好了吗?”崔勇双手抱拳:“将军放心,属下已经安排妥当。”萧玦再无担心,策马扬鞭,夜奔皇宫。风急雨骤,雨水打在脸上带着些刺痛,盔甲沉重,压在肩头。萧玦俯身骑在马上,目光坚定。他也想沉溺在温柔乡中,不理世事,和音音做一对闲云野鹤地自在夫妻。但他不能,他而今的身份地位,他的音音,都是通过手里这把剑博来的。自然也要用这剑去护住。-音音醒来的时候已经临近中午,昨天一整日没吃什么东西,乍一睁眼的时候她只觉得天旋地转。身上的寝衣完好,只不过昨夜穿的那件兜儿怎么也找不到了。找不到就不找了,音音没空去想那些了。绸儿端来饭菜,她吃了几口,才有了说话的力气。“将军呢?”她都不记得萧玦是什么时候走的了。“昨晚走的,现在也没个信儿,崔勇也跟着走了。”绸儿继续说:“冯姑娘回家了,今早冯家来人把她接走了。”音音有些茫然:“怎么回事?”绸儿摇头:“不知道,总之是客客气气的把人接走了。”屋外忽然传来平阳长公主的声音:“眼见着大中午了,还不起来!”门被骤然推开,音音眼看着姑母走了进来。外面雨还没停,只是雨势已经不大了,小雨绵延,惹得人有些心烦。“哟,眼睛怎么肿成这样?”音音低头嗫嚅着不说话,平阳笑了笑:“为着个妾室?”音音摸摸鼻子:“姑母怎么知道的?”平阳哈哈笑了两声:“天刚亮陛下就召见冯贵妃,听说骂了一个多时辰,连史齐和元章的婚事都差点告吹了。”音音更疑惑了,想着自己不过是睡了一夜,怎么就错过这么多事?平阳没时间一句一句和她解释,招呼着绸儿进来给音音梳妆:“别管那些,你赶紧打扮着,今晚大军开拔,你我都要去给萧玦和两位皇子饯行。”音音:“今晚就要走了吗,可是宫里没送消息过来。”“你这傻孩子,等宫里来消息,你还哪有时间打扮了,快点,穿的鲜亮些。”平阳长公主的消息确实快而准,音音梳头的时候宫里便来了人,请她晚上出城饯行。平阳一边看着她打扮,一边给她讲昨晚发生的事。“昨晚萧将军连夜入宫商议出发事宜,应该是说起了这个妾室的事,具体怎么说的我就不知道了,总之天亮的时候萧玦出宫去兵营,陛下随后就召见了冯贵妃。”平阳低声些:“听说陛下动了大怒,用词极为严厉,斥责冯贵妃图谋不轨,问她是不是想让这朝野上下都是她冯家人。”音音忽然想起史齐为元译说话的事,平阳也恰好提及此事:“原本陛下就在意皇子们私下拉拢朝臣,眼下冯家和史家的婚事一定,就连史齐都为大皇子说话,陛下就更是忌惮了。”“冯贵妃跪地讨饶,连声说此事与史齐和元章无关,陛下这才平息怒气。”平阳自言自语道:“我估计陛下是想着史齐的婚事已经被他改了一次,而今若是再把他同元章的婚事取消实在是让史家面子上过不去,这才没取消。”音音歪着头看她:“齐哥哥的婚事被改了一次?和谁啊?”平阳后知后觉,尴尬的笑了笑:“没谁,姑母记错了。”音音没追问,想着反正不是她。打扮好准备进宫的时候绵延的小雨终于是停了,只不过天始终不放晴。坐在马车上,平阳还是觉得音音今日穿的太过素净,头上的金钗也插的少了些。音音不语,怕惹恼了姑母,姑母会不知从哪掏出两根大金钗插她头上,她实在承受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