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晏启正握住她的手,“有我。”毕竟心虚,万一母亲是来兴师问罪,看见两个人连体岂不更加火冒?卫子嫣想抽回手,却被他紧紧牵牢,直至将母亲迎进屋坐下,才松了她的手。晏夫人早瞧见二人的腻歪,却视而不见,慢悠悠地端起茶盏抿两口,评价一番口味,尔后询问起病情。“前日听说你病着,谁都不见,我也不好登门。”卫子嫣一听,立时从坐榻上下来,跪于地上:“是子嫣口不择言,请母亲责罚。”晏启正见状,刚欲起身,被晏夫人一句话按住:“我又没说要罚,你紧张什么?”说着,让一旁的冷香将少夫人扶起来。“我不是来问罪的。”晏夫人望着儿子儿媳,声音不疾不徐。“一切源于误会。启正认错了人,我们会错了意。你心中焦灼、口不择言,我理解。启正一心维护你,我亦看在眼里。”“说到底,还是我考虑不周,仓促做了决定。好在启正及时阻止了这个错误,如今都已过去,望你也不要放在心上,怨念我与外祖母。”卫子嫣忙道:“母亲宽宥,子嫣已是感恩,断不会心怀怨念。”“那便好。”晏夫人面上如往日般温和,“一家人难免磕碰,把话说开就不当互生间隙。你安心养病,外祖母那边不必急着去请安。”卫子嫣无不应是,晏夫人起身告辞。“快些好起来,我还等着你的花园赏月。”这个意外插曲总算和谐收尾,送走和颜悦色的晏夫人,卫子嫣才松口气,瞥见晏启正嘴角微翘,意味深长地看着她。“以后再听到我要娶谁的话先别着急上火,好歹等亲口问过我再生气。”原来将她口不择言的话记上心了,卫子嫣面有赧然,嘴上却不肯承认:“谁着急上火?”掩耳盗铃般地转身回屋,晏启正紧跟上来。“我着急上火好了吧?刚刚被母亲岔过,还没教你折老鼠。”“我要睡了。”卫子嫣进了里屋,欲关上门,被晏启正抬手格住。他好整以暇地笑着提醒:“这门关不住我,你知道的。”“……”“折好老鼠就不吵你。”“……”不多时,冷香和秋落便窥见两位主子挨坐在一起,大公子温声细语地教少夫人如何折老鼠,别提多亲近。她俩在门外鬼鬼祟祟,引得杜鹃与瓶儿也悄悄凑过来瞧热闹。“左右对折。”“翻过来左边卷上去。”“再翻回来,右边朝下卷……”晏启正对每个步骤娴熟于胸,手口并用,指导卫子嫣一步一步往下。最后成型的老鼠跃然眼前,儿时的雀跃彷佛回到了卫子嫣心中。她端视着掌心上的老鼠,笑得如同小孩。晏启正偏着头,目光灼灼落在她的侧颜。看她眉眼弯弯,嘴角上扬,鼓起的面颊白里透红,宛若诱人的蜜桃……“我记起来了,我……”卫子嫣兴冲冲地想要告诉晏启正,她想起娘亲怎么教她的,一转头,一个温热的东西忽地贴在她面颊上。那是……她慢慢转动眼珠,视野中只有晏启正近到模糊的眉眼。意识到他在做什么,卫子嫣一下惊懵了。待晏启正徐徐后退,便见她眼睛睁大、小嘴错愕地微张,一副好亲——不,想亲的样子。晏启正不禁心旌摇动,得寸进尺地朝那樱唇覆了过去……“哐当——”一声,外头忽然传来一声巨响,惊得才将贴在一处的四片唇瓣迅速分开。卫子嫣红着脸,慌慌张张起身跑去了里屋。而在外头闯了祸的瓶儿,慌慌张张跑进来请罪:“大公子恕罪,奴婢不当心摔了水盆。”晏启正扼着手腕,嘴边噙笑,却是对被扰断好事一丝恼怒都没有。此时他心情大好,因为他觉着,今夜大抵不用再睡书房,那么这点小小的遗憾又算得上什么呢?原本是想着睡会儿的,被晏启正这么闹了一下,卫子嫣睡不着了。床上躺了半个时辰,听说宫里给她送来中秋宴的请帖,马上坐了起来。历年八月十五皇宫举办中秋宴,邀请朝廷重臣携家眷一并同乐。卫积知与晏孙蔚受邀不足为奇,她居然单独收到内侍派发的帖子,不得不说十分意外。等看了帖子才明白,原来是因“乡主”身份获邀。“没想到圣上还记着你。”请帖是晏启正拿进来的,看了内里所写内容,不由想起这个封号的由来。当时她“舍身救夫”,也助太子脱险,得圣上破格嘉赏。而圣上十六年间,年年不忘恩赐生辰礼,对她可谓另眼相待。卫子嫣亦没料到,不过意外之余,忽地想起另一件大事。转眼就中秋了,圣上问辽王的罪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