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一个个都不把我这个夫人放在眼里了,是不是?”她指着贵妃榻,气得手都在抖。冷香几个在屋内匍身跪成一排。“夫人息怒,奴婢不敢”“息怒?”晏夫人怒意上头,“反正眼下你们也无需伺候主子,给我统统拉出去,每人打十个板子!”明眼人都看出来这是迁怒,跟来的晏启珠替三个丫鬟感到委屈,试图劝说两句,一张嘴便被晏夫人厉声喝止:“丫鬟犯了错,我这个大夫人还不能家法管教了?”晏启珠哪还敢多言?只得眼睁睁看冷香三人被婆子拖了出去。一下下的闷哼声从院中瓢进来,听着令人觉得肉疼。晏启珠没想到会连累无辜的人遭殃,不安地咬紧唇瓣。十个板子很快打完,周遭安静下来。晏夫人身边的丫鬟进来请示,称破了皮肉、流了血,是否要请大夫开药。晏夫人烦躁地挥了挥手,示意随她处理。晏启珠这时伺机开了口:“屋里现在无人伺候,母亲不如先回静思院,等大哥回来再行商议?”一句话倒提醒了晏夫人。“快!”她把那丫鬟又了唤进来,“派几个人赶紧去把大公子找回来!”今日适逢每月两次的大朝会,五品及以下官员也要在御殿外面圣。皇帝病体未愈,依旧是太子坐在朝堂上代政。议事完毕散朝时,太子点了刑部尚书几人留下,其中最年轻的便是亲卫都尉晏启正。年愈四十的兵部尚书鲁岐有,同吏部尚书方季恺一道往殿外走,与反方向快步踏入殿内的晏启正隔了一点距离擦身而过。鲁岐有瞧见方尚书对其关注的目光,别有深意地叹了一句:“后生可畏啊!”方季恺立刻收回方才下意识的关注,淡笑着应了一声:“的确。”两人闲聊几句至殿外,互相致礼辞别。方季恺刚独自迈出步子下台阶,被另一个官员追过来喊住。来者正是由他牵线搭桥与刑部尚书家结亲的给事中戚离缺。“方大人,”戚离缺苦着一张脸将他拉到偏僻处,向他告状。“这门亲事可真把我女儿给委屈坏了啊!”“怎么了?”“武关义那小子实在太过分!不仅大婚当夜把我女儿凉一晚上,第二天该有的礼数不顾,人也跑得不见踪影,弄得我女儿现在在武府就是一个笑话!”“他人呢?”“不知道啊!”“你没派人盯着?”方季恺皱起眉头。“这不还没得及安排!”戚离缺两手一拍,“谁知道这小子刚新婚就这般浑,一点面子功夫都懒得做!”方季恺冷哼:“莫非你还想真把他当贤婿?”戚离缺支支吾吾没回声。“别忘了你女儿为什么嫁过去。”方季恺面色凌厉,“误了王爷大事,你全家陪葬都无济于事。”“是是是,”戚离缺慌忙点头如鸡啄米,“方大人放心,下官马上安排、马上安排。”方季恺衣袖一甩,背着两手大步转身,往皇宫西侧门离去。方府的马车早已等在门外,一个护卫装扮的随从恭敬地迎上方季恺,小声道:“大人,刑部密报。”方季恺微微侧头,随从附在他耳边。“确定那女子姓柳?”方季恺低声询问。“千真万确。”果然给王爷料中!方季恺眉眼间展露一抹喜色:“那边可还有其他动作?”随从又附在他耳边轻言两句,方季恺表情一凝,眼中的喜色立时被一层凉凉杀意取而代之。“你火速传信下去,两边都不能留。”不远处的墙根下,许继蹲守在这里。自打太子代政,大公子很少去太子府,许继出了晏府,骑上马便直奔皇宫。到了西侧门口,辗转经过好几个人,才有公公替他进去查核一番,得到的回复是“晏都尉被太子留下问话”。许继谢过公公,只得就地蹲守。大约守了半个多时辰,晏夫人派的人也找到皇宫来。许继听说夫人发火责罚了冷香姑姑她们,愈发着急,赶紧让他们先回去报信,他继续在这儿等。左等右等,终于盼到他家大公子的身影。许继顾不上发麻的腿,赶忙小跑着迎上去:“大公子可算出来了,大事不好了!”晏启正才和鱼苏功一道出来。昨日之事,太子虽未当场发作,但脸上明显不快。武尚书得知儿子将柳氏带走,气得不轻,向太子保证会带足人马全力搜捕,定将柳氏尽快押回来,无论谁胆敢阻拦一并拿下。太子给了两日期限,晏启正不放心武关义,预备和鱼苏功一同去找人,却在宫门口遇见许继慌慌张张跑过来大呼小叫。“何事?”他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