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启正关上盒子,鱼苏功已推门而入,身上的衣衫整整齐齐。晏启正唇角一弯:“鱼大人这么快就尽兴了?”鱼苏功睨他一眼,径自从桌上端起茶壶,倒了杯茶灌下去,然后一抹嘴皮:“不是我快,是姓罗的快。”接着,他从怀中摸出一块金色鱼牌。这是北疆知县的令牌,罗知县一直随身携带。晏启正看清了,朝他竖起大拇指:“事不宜迟,现在出发。”“你一个人行不行?”鱼苏功又把鱼牌揣回胸口,脸上涌现一丝担忧。“要不我跟你一起留下?”“多一个人反而容易被发现。”晏启正把锦盒交到他手上,“劳烦替我保管妥当。”片刻后,鱼苏功与随行的十几个护卫骑上马,冲出县衙,直往出城方向。银白月光笼罩的县城,马蹄声踏破静谧的街巷。到得城门,鱼苏功再次掏出金色鱼牌,守城官兵一看是知县大人的令牌,立即打开城门,放十几骑鱼贯而出。县衙里的人见势不妙,早跑去“春香楼”通风报信。那罗知县办完事还抱着美人在温柔乡打鼾,被报信人惊扰了美梦。一摸衣服里令牌不见,慌忙急奔回衙。后院里所有房间人去楼空,罗知县脸色大变:“快通知军师,让他马上带人出发!”“你们几个,随我去追!”房顶上,一身夜行衣的晏启正隐没在墨色中。下方的动静令他悄然冷笑,罗知县的马脚还真是一试就藏不住了。柳氏兄弟凶案卷宗记录潦草,罗知县表面全力协助调查,实际一问三不知。当听说“张超没死”,明显慌神了一瞬。临行前太子嘱咐,若有发现勿要打草惊蛇,回京从长计议。是以,与鱼苏功商量之后,他们决定演这出戏,看罗知县如何反应。听到“军师”二字,晏启正眉毛微微一挑。旋即从屋顶纵身跃下,摸去马厩后方,打晕一个官兵,脱下他的软甲、头盔,骑上马跟在其他人后面出了县衙……卫子嫣近来夜里睡得不踏实,心悸盗汗。冷香请来大夫瞧了,说中了暑气,开了几味地黄丸调理。她人虽在家静养,却仍惶惶不安,总觉将会有事发生。这日,晏老爷回府带来消息:武戚两家的亲事落定,婚期定在七月初七。当时一家子在花园凉亭下吃茶赏荷,卫子嫣一走神,打翻了手里的茶盏。隔日午睡起来,她又收到“武二小姐”差人送来的帖子,还是约她去茶楼。那日柳玉儿的话说得决绝,且武戚两家婚期已定,卫子嫣不明白武关义还约她作甚么?莫非想学她逃婚?此事非同小可,不便让旁人知晓,这回卫子嫣连秋落也没带,一个人循着时辰去了茶楼。然而到了包厢一看,这回等她的居然真是武家二小姐——武关淑!“玉贞冒昧惊扰,还望少夫人勿怪。”武关淑见她就行礼,满面焦色。这莫名其妙的,卫子嫣连忙扶着她:“武二小姐可是有事相告?”武关淑站定,眼眶已是泛红。“自与少夫人相约过后,兄长便一直郁郁寡欢。最近更是发起高热,连吃了几日药也不见好转,成天里恍恍惚惚,不思茶饭”她说得像是相思病,只是她寻错了人。“武二小姐误会了,”卫子嫣赶忙澄清,“令兄那日想见的其实另有其人,我只是从中帮忙而已。”“我知晓。”武关淑也赶忙解释,“兄长爱慕的女子叫柳玉儿,她不肯与兄长相见,是以兄长才借我之名约了少夫人。”顿了少许,她又继续解释来意:“此番再约少夫人却是我自己的意思。我不忍见兄长日日消沉,恳请少夫人帮忙,请柳姑娘去劝劝我兄长。”原来是这么回事卫子嫣秀眉紧蹙。武二公子这般痴情,能劝得他死心吗?更何况,那日柳姐姐态度决绝,如何能劝动她去见武二公子?再者,柳玉儿一个外家年轻女子,怎方便进入尚书府探望?即便她这个少夫人跟着一道,没有夫君同行,也恐招人非议。卫子嫣将这些难处据实相告,武关淑听后急得哭出来:“那怎么办?”她哭得伤心,卫子嫣无从劝慰,正愁得抓耳挠腮,忽然有人破门而入,怒气冲冲地闯了进来——二弟?卫子嫣讶异地望着不速之客,强行闯入的晏启宽亦愣在了当场。包厢内没有男子的身影,只一个哭得梨花带雨的女子躲在大嫂身后。与大嫂私会茶楼的竟然真是武二小姐?不对!晏启宽略一琢磨,武二小姐应当只是从中牵线搭桥,毕竟上回他碰巧撞见的,确是武二公子无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