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那么好骗的?既然敢惹他,就别怪他计较讨回来。等明日大婚完毕,看怎么收拾她!“大公子,”小厮迈着快步跑进来,“卫老爷与夫人来了,老爷让你去前厅。”卫家怎的今日来访?晏启正心头泛上疑惑,按捺着一丝不安,理好衣衫出了福禧堂。片刻功夫来到厅堂,没听见任何交谈声。晏启正跨进门,只见卫老爷与夫人低头静坐,另一边父亲与母亲脸色各自凝重。“卫太中,卫夫人。”晏启正上前施礼。见到他来,卫积知抬起头,似是想说什么又忍了回去。“卫太中可是有话要讲?”卫积知闭了闭眼睛,又暗自一下叹息,这才艰难地出了声。“此事委实难以开口……我方才与晏侍郎、晏夫人商议,撤消明日大婚与婚约。”晏启正心头赫然一震。“为何?”“小女顽劣任性,昨日离府,迄今未回,怕是明日……不能于吉时出嫁。”“……”卫老爷的话如同一盆凉水浇在晏启正头上,他缓了片刻才怒由胆边生。很好,她卫子嫣居然敢逃婚!“小女做事这般荒唐,是卫某教导无方。取消大婚与婚约的对外说辞,全由晏侍郎定夺,卫某定当竭力配合。”“如何说辞?”沉默许久的晏孙蔚这时开了口,“谁不知道我们两家从小便定了亲,明日大婚的喜帖也悉数发了出去。这时候取消婚礼、取消婚约,能有什么说辞不让你我脸上无光、教人笑话?”晏老爷的话教其余人的脸色愈发焦虑。“怎么事情会变成这样?”晏夫人唉声叹气,“子嫣这孩子究竟怎么了,为何突然离家出走?”父辈们一筹莫展,晏启正却心知肚明。想以逃婚逼得他放弃?他晏启正绝无可能输给一个满口谎言的丫头!“孩儿知道子嫣为何离家出走。”晏启正语气低沉地开口,“那日提亲,其实她与我说,不愿我为了扭转姻缘赔上阳寿。”没曾想是这个原因,几位长辈一时沉默。晏启正向在座长辈躬了躬身,对着晏老爷与夫人朗声道:“父亲母亲,孩儿还是那句话。子嫣对我情深义重,没有她舍身相救,兴许孩儿早已不在人世。因此,无论如何孩儿不会放弃。”卫老爷与夫人在旁听了甚是感动,只是女儿走了,这婚也结不了哇?“卫太中与夫人无需焦虑,子嫣不过心中有结,过了大婚自然会回来,我们只管明日照常举行婚礼便是。”“新娘不在场,如何照常?”晏夫人一脸懵然。“是啊,”卫夫人亦不明白,“总不能只新郎一个人拜堂?”“母亲,卫夫人,明日暂且不必拜堂。对外可称子嫣染病,不便露面行礼,待日后痊愈再补齐规程。”“这像什么话?”晏孙蔚摇头不赞同。好好的婚礼,不拜天地如何结为夫妻?卫积知也觉得不妥,太委屈启正,也对不住晏家。“父亲,”晏启正道,“这是如今最好的法子。婚礼照常,不至于让外人看笑话,也全了我与子嫣的姻缘。纵有瑕疵,也不是不能弥补。待子嫣回来,我们再补拜天地便是。”晏孙蔚沉默。两害相权取其轻,儿子所言不无道理。比起丢脸被看笑话,亏一点礼数尚能接受。“积知觉得如何?”晏孙蔚问亲家。“确实是个法子,”卫积知面带羞愧地承认,“就怕屈了启正。”晏启正面带微微笑容:“比起子嫣的付出,这点算不得委屈。”他的话音刚落,卫夫人又想起一桩麻烦。“拜堂省了,但迎亲不能省啊!新娘子也不上花轿吗?”卫夫人一说,众人又是眉头一皱。“要不让丫头秋落替子嫣上花轿?她本也要随子嫣陪嫁过来。”卫夫人想到一个法子。“如此也行。”晏夫人点点头。“不必。”晏启正不同意,“子嫣既染病不能拜堂,不能上花轿也合常理。明日我上门迎亲,抱子嫣的喜被上花轿便可。”卫夫人连连点头:“对对对,如此更好。”这样一来,只要卫府上下管好嘴巴,外界便会以为卫家小姐卧病在床,无法露面。没想到女儿闯出的祸端还能如此收场,卫老爷与夫人少不得说了许多感激之言,尔后回到府上继续安排明日的婚礼。而藏在西城边上的卫子嫣,做梦也想不到婚礼还能如期进行。她暂居在柳玉儿安置的小宅院里,心惊胆颤地过了一夜。柳玉儿白日过来陪她,临别时答应明日给她去卫府打探消息回来。大婚前夜,卫子嫣心中更加紧张,一个人躺在床上辗转难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