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天,您夜市摊上忙得脚不沾地,连桌子都来不及收拾,还是我路过,顺手帮您收了盘子擦了擦桌子。这事儿,您大概贵人多忘事,不记得了吧?”她语气平和得像在聊家常。“可您女儿王一美同学,转头就在学校里,变着法儿地‘报答’我这份举手之劳。这几天,泼脏水、撕作业、堵厕所门、散播谣言花样翻新得很。我也正纳闷儿呢,这做人做事,讲究个知恩图报。怎么到了你们这儿,就成了‘恩将仇报’?阿姨,你们母女这样叫嚣欺负我,是哪门子的道理?正好我爸爸也想问一问,要不我帮你们约个时间?”她的话音不高,却字字清晰,砸在寂静的教室里,激起一片压抑的、稀稀疏疏的议论声。后排的学生们交换着眼神,窃窃私语起来。王母那身晃眼的亮片裙,在日光灯下剧烈地抖动了一下。她涂着劣质艳红指甲油的手指猛地抬起,带着一股和王一美身上一样的廉价香水混合着油烟的味道,直直戳向沈奇逸的额头,指尖几乎要戳进皮肉里。“放你娘的狗臭屁!什么欺负?什么恩将仇报!小孩子家家的打打闹闹,那叫欺负吗?那叫活泼!叫感情好!就你们这些城里长大的娇小姐,心眼比针鼻儿还小!屁大点事儿也值得上纲上线告老师告主任!还搞孤立?你们这是校园霸凌!是犯罪!懂不懂!”她越说越激动,唾沫星子几乎喷到沈奇逸脸上。“最毒的是你!刘依阳!我家一美的助学金!是不是你搞的鬼!啊!你知道我一个人在夜市起早贪黑,风吹日晒,供她念书有多不容易吗!那点助学金对我们家就是救命钱!你倒好,轻飘飘一句话就给弄没了!你安的什么心!你这是要逼死我们娘俩啊!你的心是黑的吗!”“哦?”沈奇逸部但没有后退,反而微微偏头,避开了那根几乎戳到鼻尖的手指。她的目光状似无意地扫过王母那件廉价亮片裙的口袋——那里,因为剧烈的动作,一张皱巴巴的纸条探出了一角。沈奇逸的手指极其自然地、仿佛只是整理了一下衣袖,指尖却飞快地在那纸角上蹭了一下,留下一个极淡的、带着粉笔灰的指印。“看阿姨您这身行头。”沈奇逸拖长了语调,慢慢说到:“我一直都知道您是在夜市摆摊的,勤勤恳恳,凭劳动吃饭,光荣着呢。可王一美同学。”她话锋一转,语气陡然变得锐利,“她可不是这么说的。她口口声声跟我们炫耀,她家是‘富二代’!家里开公司,住大别墅,零花钱多得花不完呢!那双鞋子都上万块呢!”她嗤笑一声,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诮。“现在看来,王一美同学大概是想说‘市二代’吧?夜市的‘市’?”她顿了顿,目光精准地、如同探照灯般,落在了王母手腕上那个明晃晃、沉甸甸,在日光灯下几乎要闪瞎人眼的宽幅金镯子上。“啧啧。”沈奇逸轻轻摇头,眼神里的讽刺浓得化不开,“就是不知道,之前那份‘救命钱’一样的助学金够不够阿姨您买这金灿灿的镯子,还有王一美那双嗯,上万块的aj鞋?”“你!!!”王母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猛地一跺脚。脚上的高跟鞋重重踏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小贱人!你敢血口喷人!!”王母气得浑身发抖,亮片裙子哗啦作响,手指颤抖着指向沈奇逸,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而有些破音。“我警高你刘依阳!我女儿要是在学校再受一丁点儿委屈!我就让她舅舅来找你好好‘谈谈’!他可是道上混的!打断你两条腿跟玩儿似的!你信不信!到时候,我看你还怎么牙尖嘴利!”就在这时,走廊外适时地传来了教导主任带着威严警告意味的咳嗽声。沈奇逸非但没有被这黑社会的威胁吓退,反而迎着王母喷火的目光,不退反进!她甚至微微踮起脚尖,凑近了王母那张因愤怒而扭曲的脸,压低了声音,那声音轻飘飘的说:“道上混的舅舅?阿姨,您要是真想找‘道上’的朋友来‘谈谈’来威胁我这样的未成年学生吗?”她慢悠悠地说着,右手极其从容地探进校服口袋。下一秒,一部屏幕还亮着的手机被她拿了出来,稳稳地托在掌心,屏幕正对着王母那张骤然失色的脸。屏幕上,清晰的录音界面显示着一条长长的、仍在跳动的声波线,红色的录音标识刺眼地闪烁着。“那可就真是太好了。”沈奇逸的唇角勾起一个绝对称不上善意的弧度,眼神亮得惊人,如同盯住猎物的猛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