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唐文姗整个青春都在叛逆中度过,唯独对一个人痴情。那个人就是何初的父亲。他只与那个人有过一面之缘,一个儒雅的中年人,产业基本都在国外。他叹了口气,谁知道当初唐文姗都在做些什么。“没关系,既然你跟着我,我就会保证你的安全,不会伤你一分一毫。”他蹲下来,弯腰替何初整理衣领。何初穿着一身换过的系扣睡衣。他钻到唐韵成怀里,声音糯糯的:“叔叔,你放心,我会快点长大,我可以帮你很多。只要你别抛弃我,你等等我。”“放心吧,我不会抛弃你的。”唐韵成看着面前可怜的孩子。爹不管,娘不爱。纵然没有血缘关系,也是心软了几分。那天晚上,何初梦回了在山崖上,和唐文姗在一起的那次经历。当时也是在那处山边。唐文姗拿着手机,对电话那头的人说:“如果我死在这里,带着你的骨肉,你会不会这一生都忘不了我……”何初在旁边听着,腿都是颤抖的。自己的妈妈他怎么能不了解,他担心她真的会跳下去。可是她没有。石头上浮现出巨大的漩涡,把他吸了下去。一瞬间,他扯下了唐文姗的手链。他听着呼呼的风声。稚嫩的声音不断呼喊。山崖上,站在那里的,是母亲冷漠注视的眼睛,像淬了毒一样。那一天的天空很蓝,明亮的眼睛扑棱扑棱地闪,云朵垂下来拖住了他。他没有死。他也不想跳下去。直到被救上来那一刻,他手上都死死握着母亲的那串银珠手链。……“小初?小初?”何初睁开了眼,还是在夜里,肩膀上却多了一个温暖的手臂。唐韵成躺在他旁边,环抱着他:“刚刚听到你喊了一声,我过来看看。怎么了?”“没事,就是做噩梦了。”何初说。“梦都是反的,做噩梦恰恰说明接下来你会有好运的。”唐韵成注视着他的眼睛,温柔地说。何初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味道。这段时间叔叔对他太好了。好到让他忘乎所以,得寸进尺。他不愿意深想这一切,他睁大眼睛,柔柔地问:“那叔叔……你今晚能留下来陪我吗?我一个人害怕。”唐韵成拍了拍他的背:“是不是还得我给你唱安眠曲?”“你要愿意,我相信我会做一个好梦的。”何初嘴角弯了一下,被逗笑了。唐韵成沉默几秒,竟然真的开口唱了。何初从来没有听到过他唱歌,明明是儿歌,却带着那一丝低沉沙哑的成熟嗓音。而这个人,这一刻,只为他唱歌。清风绕过了这座城市,扰动了数万家轻盈的梦。他和世界上的孩子一样,被爱着。只属于他,只属于此刻。唐韵成直到他睡下,确定他已经熟睡,才起身离开,推门走出去。他敲起手机,给聊天框对面的人发了一句话:一切都很好,按计划进行。温暖“小初,这几天我出差一趟,你在家好好听文叔的话。”唐韵成吃早餐时对何初交代。何初乖巧地点了点头:“一定好好听文叔的话。”“记得按时吃药。”唐韵成走到门口时特意补充上一句,关切地望向他。何处又点了点头,给唐韵成了一个拥抱:“我等叔叔回家。”等唐韵成走之后,何初上楼了一趟,下来对文叔交代一声,说自己去公司。出门才回了一个电话:“二十分钟,我马上到。”到了咖啡馆,他上楼找到约定的房间。呼了一口气,何初才推开门。一身青蓝色的西服,梳着简单的发型,腕上的百达翡丽耀眼夺目。何初皱了皱眉,走上前,坐到他对面。“何空明,你别太过分了。”他直呼其名,丝毫不畏惧。那个人,正是他的生父。何空明呵呵一笑:“真是对我一点也不客气。”他把可乐推给何初:“喝这个吧,喝多了咖啡对你身体不好。”何初并不领情,冷哼了一声。“真是孩子心性。”何空明丝毫不介意,自顾自品尝了一口,半眯起眼睛,“让你带的东西你都带过来了吧?”何出把文件袋摆在他面前。“你想要用这些做什么?”何初反问他,“你亲眼看到她死在你面前都不曾动容,你让我费尽心思留在唐韵成身边,等的就是这一刻吧。”“你在决定接受我的建议,留在他身边的那一刻,你就不纯粹了。”何空明语气平平淡淡,尾梢带着那点温和慈爱,“你一个精神病,没有我过去给你投那么多钱,怎么可能控制这么好,礼尚往来,不过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