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抓了她的头发,把人拎到跟前:“不是跟你说过,想要了就找我,嗯?”罗西发痴发懵地仰望着他,顾城言语里全是毫不客气地掌控,她搞不懂他,隐隐觉得他有点生气。这种微妙的猜想和顾城粗暴的动作,反倒她激动得浑身发颤,皮肉膨胀发紧,口干舌燥地凑过去亲他的下巴。顾城往后一退,不让她亲,命令的口吻:“回答我。”罗西的头皮有些发疼,也不是那么疼,一点点的皮肉之苦反倒是激情的春药。连骨头都软了:“我、我想跟你说的,但又不想打扰你做事。”顾城轻嗤一声,似笑非笑,轻车熟路地推高了罗西的打底衫,连同乳罩一起,白软的成了千奇百怪的形状。罗西吟哦起来,满目含春:“轻点,拜托”“西西什么时候这么体贴人了?叫人看着都委曲求全。”罗西干噎着口水应付:“我一直都很善解人意呀,城哥应该最清楚。对别人都是虚情假意,只有对你,我才”十足油滑虚伪的对话,真真假假,假戏真做,真戏作架,主打的就是一个叫人看不穿摸不透。她不是不会,就是不甘心被人轻易拿捏。明明见不到时日日想念,还怪罪,主角到了跟前,又不可承认自己真实心迹。成年人保护自己的方式。“呵。”又是一声轻笑,顾城站起来,抚摸她潮热湿润的脸蛋:“如此甜言蜜语,我怎么那么不信呢?”一个在不断地求证,一个则不断地周旋。罗西再怎么肯折身匍匐,面子上仍旧是不屈的,起码要装个满分的游刃有余。顾城很不满意,但暂时无法,连接吻都冷酷地睁着双眼。罗西柔软的唇跟他紧贴着,唇舌足够灵活,如痴如醉地用吻来反击。明摆着告诉他,休想轻易将她的心脏刨开。接下来是一张血脉偾张的肉搏。战场从沙发转移到茶几,又从茶几到浴室。纷纷扰扰的热气将人的毛孔全数烘托开,女人双手吃力地贴在长虹玻璃上。这款玻璃很特别,蜂巢似的水波纹,由浅绿到深蓝不断渐变。像舒展的天空。梦幻的色泽。她也有过梦。那场梦很简单,也很艰难。十六岁花季少女,眼睁睁地看着生命中唯一的光彩,逐渐将视线转移到另外一个女孩身上。他重新获得了属于自己主场和欢乐,他们在一起那样般配,谁都默认顾城和罗秀珠的关系。这两个光彩的人物,背后也有光彩的支持,前途一片大好,只要不影响学习,谁又会去指摘两个完美的同类项?罗西与温暖渐行渐远。耀眼的阳光终将离去,这应该是她的宿命。她想过祈求他,不要再跟罗秀珠走一块儿,不要再去那个满是蔷薇花童话般的小院。带我走吧。她想对他说。只是那时的她,连祈求都说不出口。她唯一能做的,只有接受。接受命运所有的馈赠,以及所有的剥夺。十二年眨眼而逝,眼前是雾气蒙蒙雾蓝的天,是漂亮长虹玻璃带来的假象。脖颈间是顾城热烈的吸吻,又疼又胀,罗西狠狠地掐自己的手心,告诫自己,一时享乐可以,但不能真把心和主动权再次无条件禅让。顾城拧过她的脸,湿气淋淋的水雾贴在睫毛上,漆黑的眼注视着她:“在想什么,这么不专心。”罗西两眼一酸,猛地转身扑过来,双臂紧紧地缠绕着男人,修长的双腿也跟着夹上去。光滑的身体严丝合缝地贴在一块儿。她用力地回吻他,撕咬他,顾城倒吸一口凉气,反倒更加投入地攻讦。连绵的大战在凌晨一点结束。罗西困得脚趾都不想动,心中却悠悠地漂浮着一种空。男女肉体的欲望只能填补一时的空虚。她的想念和渴求也只能披挂上虚伪的外衣。于是更加地空虚。搞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顾城忙前忙后,有条不紊,满地的衣服收拢起来,该放洗衣机的丢洗衣机,知道罗西惯于手洗内心,在浴室那边操持片刻,拎着扭干的衣服好生地挂到阳台上。顺便矗立在那里享用一根激情后的香烟。罗西萎靡地,空虚地,游弋过来。她还是想他。比刚才更甚。真是见鬼!所有的不甘在顾城温柔的怀抱中烧有安歇。顾城将人搂进怀中,安逸地坐到摇椅上,指尖星火明明灭灭,大手抚摸她的头发:“看来怪我,怪我没把咱家西西伺候好。”罗西噗嗤一笑,拿头顶蹭着男人的下晗,顺便揪他一把:“色鬼!”“吃饱了?”“无聊!”罗西孩子气地搂住顾城的脖子,顾城下意识地摇晃起来,差点唱上一曲外婆谣。“这么多天没联系,就一点不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