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西暗自观察了好一阵,略略叹息,曾经她也这么穿,男人最受不了这种,发自内心地要呵护要保护。但也藏着几分进攻的轻视。特别是上班之后,好一阵子把她当花瓶使,重要的事不让她参手,酒局上懵懂地听别人开玩笑。明明知道是黄色笑话,也只能懂装不懂。被人当一盘菜,十分不利于工作进展。后来得罪了几个客户,那时不是师父的老贾终于看不过去,帮了几次后,凡是不必要的饭局都帮她推掉,推不掉他就带着她,叫她按最朴素的穿,怎么不打眼怎么来。女人有姿色,若是不会保护自己,无异于闹事小儿抱金。当然罗西早在大学已经蜕变,老贾那时还认为她单纯。单纯不单纯只有自己知道。抽空还去学了跆拳道,每天在家平板撑,就是预备着若是谁拿咸猪手来,她可以挡回去。再不济,一拳砸下去也行。张红身上的风格,扪心自问,罗西是想穿给顾城看。在崇州陈秀娥身边,她的衣服少得可怜,顾城是风风光光的漂亮,而她总是极力寒酸,沉一样灰蒙蒙地。配不上吧?难道她没有自卑过?所以一有条件,她就想让自己大大方方地漂亮起来。但凡走在街上,马路边,商场里,随便什么地方,万一顾城迎面而来,见到的是一个漂亮美丽的陈茜茜。他会心动吗?罗西身边的男人如过江之鲫,少则一年一个,多则两个,都是按顾城的影子去找。但能合他身上七八分的男人少之又少,堪称绝版。也是罗西多年气闷的地方。凭什么一个顾城,在千万人中,就没有第二个?简直不科学!“西西姐,你在看什么?”“哦,看你好看啊,很心动。”西西朝她做鬼脸,精干的女总瞬间化成亲和的小姐姐。张红红脸上滚热,拉她的手:“西西姐不要取笑我,我我就一般,倒是西西姐,漂亮得让人没法眨眼。西西姐有骄傲的资本,我想象不出有男人能配的上你。”两人闹到一块儿,罗西见时机差不多,给她泡来一杯红茶。“这两年没怎么上班,是吗?”她问。张红点头:“爸爸说我上班也就三瓜两枣,叫我多学点才艺,多多靠着点向阳就行。东阳他也无所谓,说是只要我开心就好。”罗西回:“红红,别怪姐姐有话直说。你爸爸是有点短视。上班能挣多少都是其次,你要有个事做。就东阳家的条件,他们自然不需你去事业上拼搏,但有工作的加持,总好过没有。谁都要个脸面,不然回头讲你靠他们家吃饭,你能受得了?现在感情好,谈什么都没问题,那以后呢,专做家庭主妇在家看人脸色?”话又不能说太满,罗西端起茶杯润润喉咙:“当然,如果你有决心,能把家庭主妇当份事业干,其实也可以。问题是,你现在想好了吗?”张红红迷茫地摇摇头:“西西姐,我跟你说实话,你也看得出,我这人不太有主见。一向是听爸爸,或者听东阳的。我以为女人,能找到爱她的丈夫,生养两个可爱的孩子,就是最终的幸福。”“这样说也没错,每个人期望的日子不一样。”罗西沉吟片刻,还是选择对她更强硬地输出观点:“我们追求任何生活方式都没问题,有问题的是,如何保障自己真正得到那种生活。现在离婚率那么高,如果你在婚姻中毫无话语权,怎么应付往后的变动?”“教师资格你考了吧?我觉得你做老师很合适,老师的身份跟他们家也合适”张红犹犹豫豫:“考了,我挺喜欢跟孩子打交道。”罗西笑:“日子很长,有几十年,天天在家足不出户,这需要你有强大的心理素质经营家庭。要会处理家庭关系和问题,也要学会如何平衡你们家和向家的关系,这些,我们都要尽早做好心理准备和应对素质。一份放得上台面的工作,正是必要的避险手段。”罗西给了张红红三个备选,一个是进入体制内,安稳也有个身份,而且要想往上走,向家还能提供资源,百利无一害。顺利的话,以后还可以搞个主任当当;第二是做教师,受人尊敬还有寒暑假,连带着解决自己小孩儿的教育问题;第三个是进她的公司,罗西自会找人手把手地带她。张红对前程还没什么概念,说到第三条,眼里放出光来,看得出相当倾慕罗西的工作和生活状态。风风火火,肆意挥洒,不受拘束,钱和前程皆有。罗西也跟她讲,走没问题,但这条路就比较辛苦,也不见得张向老家会同意。凭白地又增添了阻力。张红红走时是心悦诚服地走,罗西又跟她约时间吃饭,带上家里人特别是张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