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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第1页）

陆昭扶着门框稳住身形，腹部传来的灼痛让他几乎弯下腰。今早排尿时，他就发现尿液呈现出诡异的荧光蓝，在便池里凝结成克苏鲁密文：容器过载，启动紧急排异。此刻，他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胸前的骨纹章吊坠，金属表面传来异常的高温，仿佛有一团火焰在吊坠内部燃烧，烫得他皮肤生疼。时烬的数据流手臂突然穿透他的胸腔，寒意从心脏扩散至四肢百骸。陆昭低头，惊恐地看见自己的血液里漂浮着无数由代码组成的寄生虫，每条虫身都刻着“0721”的编号，它们正贪婪地啃食着血管壁。随着时烬手臂的深入，更多的寄生虫被牵引而出，在空中形成一个不断旋转的代码漩涡。这些寄生虫的身体表面闪烁着幽蓝的光芒，如同深海中的发光生物，每一次蠕动都伴随着细微的电流声。“这是”陆昭的声音发颤，视野里的时烬逐渐变成半透明的骷髅形态，肋骨间缠绕着1960年的粮票和1998年的红皮筋。那些粮票边缘残破，还沾着疑似冻土层的冰晶，而红皮筋上还系着一颗小小的玻璃弹珠，正是陆昭小时候玩耍的那种，“你的情感数据？”时烬的齿轮心脏在骷髅胸腔里剧烈跳动，每声轰鸣都震落骨化绿萝的叶片。那些叶片坠落在地，化作细小的荧光颗粒，如同破碎的星光。“是我分裂出的恐惧碎片。”他的数据流手指划过陆昭的蝴蝶骨胎记，寄生虫们突然停止了啃食，转而凝聚成银杏叶的形状，“用你的体温做培养基，它们会变成抗体。”陆昭突然笑出声，尽管体温正在急剧下降，寒意如同无数细小的冰针在血管中游走。他感觉自己的意识开始模糊，眼前的景象变得扭曲而不真实，但内心却有一种奇异的清醒。“原来你的温度，是零下196度的液氮，和停尸间的抽屉一样。”他的指尖穿过时烬的肩胛骨，触到一片温热的金属——那是1997年母亲病房的恒温控制器碎片，边角还残留着母亲的指纹。那枚指纹清晰可见，仿佛母亲的手此刻正握着他，给予他力量。数据化拥抱持续的每一秒都如同一个世纪般漫长。在这17分钟里，陆昭的意识仿佛被卷入了时间的漩涡，时烬的记忆如走马灯般在他眼前闪过：1960年粮管所地下室，父亲用冻僵的手指给齿轮骨架的婴儿刻下“小烬”二字，昏暗的灯光下，父亲的眼神中充满了不舍与希望；2000年阁楼，时烬第一次实体化时，偷偷在陆昭枕头下塞了颗水果糖，糖纸在月光下泛着微弱的光泽；2015年冬夜，陆昭在办公室改方案时睡着了，时烬用数据流给他披上毛毯，并泡了一杯热咖啡，咖啡的香气在空气中弥漫，温暖了整个寒冷的夜晚。“为什么不告诉我？”陆昭的牙齿不受控制地打颤，却固执地将时烬的骷髅投影按得更紧。他能感觉到时烬数据流身体的颤抖，那是一种不同于数据波动的、人类情感的震颤，“关于你每次启动权限，都会丢失一段记忆。”时烬的骷髅眼窝亮起荧光蓝光芒，寄生虫在陆昭体内结成银杏叶抗体的瞬间，他的数据流突然凝实成半透明的人形。陆昭能清晰地感受到时烬身体的每一个数据波动，他的指尖轻轻抚过时烬的脸颊，触到的却是一片虚无，如同触摸着清晨的薄雾。“因为你的理性，是唯一能刺穿时间管理局的矛。”时烬的鼻尖几乎贴上陆昭的，呼吸间带着雪松与铁锈混合的独特气息，“而我，宁愿做包裹这把矛的盾。”办公室的玻璃突然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接着是一声巨响，玻璃龟裂成无数细小的碎片。骨化绿萝的藤蔓如同活物般卷住陆昭的脚踝，工牌弹珠里的同事人脸同时开口，用陆昭七岁时的声音唱起了童谣：“马兰开花二十一”歌声在空旷的办公室里回荡，带着一种诡异的童真。时烬的数据流手臂突然化作锁链，将藤蔓钉在墙上，锁链表面刻着母亲的笔迹：阿昭别怕，小烬在。那些字迹仿佛带着温度，让陆昭内心涌起一股暖流。当最后一只代码寄生虫化作抗体，陆昭发现自己的掌心多了枚银杏叶形状的荧光蓝印记。印记微微发烫，仿佛有一团小火苗在皮肤下跳动。时烬的投影退回安全距离，齿轮手腕上多了道新的裂痕，那里嵌着陆昭刚才触到的恒温器碎片，边缘闪烁着微弱的蓝光。碎片周围的数据在不断修复，但裂痕依然清晰可见，如同一道永远无法愈合的伤疤。“下次净化，”陆昭擦去嘴角的血迹，捡起地上的工牌，弹珠里的同事眼球重新变成人类瞳孔。他看着同事们逐渐恢复正常的面容，心中的大石终于落地，“记得先调高点温度，我怕冷。”他的声音带着调侃，却掩饰不住语气里的关切。